咔滋kazu

【忠磨】胆小鬼和怕寂寞的孩子

复健短打。

鸭川忠x恩田琢磨

一个没头没尾的，关于成长和分离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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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纸柚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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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我想离开品川。”

鸭川忠当时日日沉浸在作为不良少年的热血与激情中，未来、出路这些词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所以当从小一起长大的恩田琢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一下子呆住了。

他的腿还在摩托上踩着，另一只脚刚要着地，身上的白色外套和摩托上的旗子还在风里摆动，他那句：“琢磨，晚上吃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愣在了那里。

“阿忠，我要走了。”琢磨抬起头，眼里有忠身后的星光。

忠张口结舌地看着琢磨稚嫩的脸庞：“你……要去哪儿？”

“大概会去东京吧，反正，留在品川是不会有出路的。”琢磨一下一下地踩着他的滑板，踌躇片刻，还是开了口，“阿忠，你愿意一起吗？一起去创造一个新的未来，一个在品川不会拥有的未来……”

“不……”忠下意识拒绝了在琢磨看来理所当然的提议。

他虽然是个不良，穿着不良头子代代传承的制服，留着飞机头，脸上有疤，面相凶狠，嘴里总是骂骂咧咧，但他知道他和叛逆的琢磨是不一样的。他是个风筝，飞得再远还是要回来的，而琢磨是一只飞鸟，哪怕停在电线杆上，他也终有一天要飞走。更何况琢磨现在只身一人，小小的品川更不可能牵绊住他了。



忠讨厌品川，讨厌一成不变的生活，但他更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过上那种生活的，甚至他的内心是喜欢那种平淡的生活的，他其实在梳起飞机头的那一刻就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放下头发，穿上讨厌的西装，打上讨厌的领带，甚至登上那条讨厌的船，成为一个讨厌的大人。

可琢磨不一样，他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哪怕变成一个奇怪的人，他都不会成为一个像忠一样的大人。

忠再叛逆不羁，再胆大妄为，也都不过是明白这是自己这一生唯一一点可以挥霍的勇气。

可对琢磨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它没有开始，忠根本不知道这份奇怪的感情从何而起，更不知道它会断在哪儿。这份感情既不像风筝，也不像飞鸟，而像一颗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悄生了根，发了芽，最后一点点占据了忠所有喜怒哀乐。

他知道自己的叛逆是有尽头的，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对于琢磨的喜欢是无法停止的——因为他们就像磁石的两极，正因为完全不同，才相互吸引。

琢磨有多向往外面的世界，忠心底就有多留恋小小的品川，琢磨有多勇敢无畏，忠不良的外表下就隐藏着多大的胆怯。

他可以让琢磨走，然后两个人被一条铁路、一根电话线连着，可以偶尔跨过那段不大不小的距离相见，可以后呢？

说到底，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

忠从未考虑过未来，因为他知道未来的世界有多残酷，知道这两个字所含的重量。他没什么梦想，所以反而把梦想主义者琢磨看不见的崎岖坎坷看了个透彻。

琢磨的这个问题让他不得不考虑现实，考虑那个他不愿去想，甚至一直在逃避的未来。

这问题是在逼一个少年成人。

可惜忠虽然叛逆，但他早已经做好了成人的准备；而琢磨看似成熟，却一直是个少年。

琢磨在等着他说下去，可忠的回答一直停留在那个“不”，然后就是沉默。他们耳边传来品川开往东京的新干线呼啸而过的声音，像电锯一样撕扯开两人之间的沉默。忠开了口，声音里带了点不确定却又是那么坚定：“琢磨，我喜欢你。可我不想去东京。”

琢磨像是早知道，却又不能接受，所以只是沉默。他不停地踩着他的滑板，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就在忠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忠被琢磨吻住了。他扑到忠怀里紧紧地搂住忠，紧到他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琢磨……”忠第一次见到一直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的琢磨这样。他也从来没想到过，新的一年里的第一个吻，是为了宣告两人的离别。

他不知道这个吻会凝滞住多久的时光，也许它代表短暂的分离，也许代表的是一辈子的思念。








*

忠穿着他的白色制服，顶着琢磨再熟悉不过的飞机头，跨上那辆摩托，拼命地朝车厢里的琢磨挥手。

琢磨背着吉他、拎着滑板，把整张脸挤在车窗玻璃上，看着忠骑在摩托上追赶列车送他的身影，也拼命地摆手。

忠把油门踩到最大，却还是跟不上愈行愈快的列车。在琢磨的脸消失前的最后几秒，他看见琢磨在冲他大喊，可是他听不见也看不清琢磨在说什么。

列车彻底消失在品川的边界。忠刹车太急，一头栽倒在路边松软的土里。他没爬起来，只是躺在地上，他在想他的琢磨会告诉他什么呢？他在想这会不会是他和他的琢磨最后一次见面呢？他在想，他会不会，真的永远失去他的琢磨了呢？

可忠想破头也不会知道问题的答案。但他知道，自己如荒谬文学般的青春该收场了。

之后他会剪掉长发，放下刘海，把头发染回黑色，脱下他那身制服，再也不骑这辆摩托，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开始一段平淡无奇的生活。

而这段岁月里的疯狂和欢愉是他留给琢磨最好的礼物——忠竭尽全力保留下来的，最好的样子。

而这，已经被列车里的琢磨带走了。







*

十几年后的鸭川忠还偶尔会想起那个眸子里写满桀骜与不羁的少年，他的眼睛里曾闪烁过破碎的星光。他带着鸭川忠最好的样子离开，再无踪迹。就像鸭川忠无从谈起更无根可寻的青春岁月。

鸭川忠一直是个普通人，有个叫恩田琢磨的孩子闯进了他的人生，他享受了一段本不属于他的快乐，然后恩田琢磨消失在他的人生轨道，带着鸭川忠那段此生再无的岁月去经历了一段他永远不会知道的坎坷。

如果说鸭川忠是胆小鬼，那恩田琢磨大概仅仅是害怕孤单吧。



鸭川是在收拾衣服的时候想起那段时光的，他看着拖出来的白色制服和旁边儿子好奇的目光，笑了笑说：“你看，爸爸当年就是穿着这个走遍了品川的大街小巷的，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傻……”

真的，很傻啊。

琢磨。